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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许开羽咬紧牙关,汗水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往下落。

    “放心,今天的仇我会报的。”

    “呵,你要恨的可不是我,而是霍轩,毕竟我也是听了霍大人的话才会动手的……

    当然,硬要怪我也可以,是我主动要来充当这个苦力的。”

    许开羽挣扎着站起身来,“呵,我记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记住了,然后呢?”

    鹿城熠完全不把许开羽当成一回事儿,直接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【鹿城熠这一次做得有点绝啊,他不给自已留后路的吗?】

    【好惨,这应该是许开羽最狼狈的一个副本了吧?】

    【别忘了鹿城熠当年的称号,他才是那段时间的怪物新人,脾气差得很,早就得罪了不少人。】

    【他向来不怕得罪人的,也算是许开羽倒霉了。】

    【为什么?我记得许开羽也没有做过什么得罪鹿城熠的事情啊,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?】

    【……你们忘了吗?前段时间许开羽说过老婆,鹿城熠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记恨上许开羽的。】

    【是啊,在这之前他们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份儿,现在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份儿了。】

    【很喜欢鹿城熠的脾气,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疯感。他好像没有想过离开副本后会遭到什么对待啊,完全不把许开羽跟他背后的公会当成一回事儿……】

    【有什么好在意的?就算在同一个公会内,进了副本不也是勾心斗角?】

    【是啊,得罪跟没得罪也没什么差别……】

    办完差事后,鹿城熠轻手轻脚地翻墙,避过偶尔出现的仆从,来到宋崖词的院落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片花木扶疏的角落,本想寻找机会与宋崖词不期而遇,却见一抹身影立于院中,伴着宋崖词的身影。

    朦胧的人影,好似夜色中的幻影。

    鹿城熠心下微动,以为是自已的错觉,遂揉了揉眼睛,再三确认。

    然而,就在他目光再次聚焦的瞬间,那抹身影就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,倏忽间消散无踪。

    鹿城熠的呼吸凝固了一刻,心跳如擂鼓般急促。他环顾四周,唯见花影摇曳,虫鸣低吟,似是在嘲弄他的疑神疑鬼。

    一时间,鹿城熠陷入了深深的困惑。他分不清刚才所见是真是幻,亦或是园中仆人的夜行。

    可这个副本明明不是灵异副本?

    自已为什么会眼花看到这么离谱的一幕?

    难不成是许开羽的报复?

    不不不,不可能,这个副本禁止使用道具,许开羽的报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来……

    鹿城熠不禁怀疑,难不成是自已产生了幻觉。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不再纠结于此,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方。

    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,一个轻微的咳嗽声在他背后不远处响起,清晰而又突兀。

    鹿城熠猛地回头,只见宋崖词孤身一人,站在月光下,衣衫飘逸,似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。

    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,目光深邃,让人琢磨不透。那一瞬间,鹿城熠仿佛明白了什么,却又说不上来,只觉得心中的疑团更加深重。

    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?”

    “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来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宋崖词面色冰冷,看上去跟往常不太一样。

    “滚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的眼前,我就杀了你。”

    鹿城熠:“???”

    【我去?我听到了什么?】

    【老婆终于不装了?】

    【这个副本的人设反转得这么快的吗?】

    【不太对劲儿啊……】

    【说不上来的感觉。】

    “为什么?我甚至都不敢靠近你,就怕打扰到你,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不行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!快滚。”

    宋崖词的态度格外地坚决,鹿城熠只能抱着心中的疑惑依依不舍地离开。

    看着鹿城熠走后,‘宋崖词’重新回到书房。

    “崖词,我帮你赶走了偷看你的坏人,你要怎么奖励我?我们今天要不要一起去游湖?”

    宋崖词抬头,冷冷地看了一眼鲛人的脸,“变回去,不要顶着我的脸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为什么?你的脸很好看,没有人的时候我会变成你的脸,然后在镜子前坐很长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再变成我的脸,也不要再顶替我的身份去做事。我们的言行举止不同,会让别人很困惑。”

    鲛人似乎听懂了宋崖词的话,它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,但仍旧不肯离去,他跟一样一样,蹲在宋崖词身旁,轻轻触碰宋崖词的衣衫,似乎在乞求他的原谅。

    宋崖词叹息一声,“也不要这样,你是鱼。不是小狗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总是格外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动物,很久之前,还在海边的小屋时,你救了一只小狗,天天都跟它玩,却无视我跟哥哥。

    明明我们的尾巴也很漂亮,可你都不愿意看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那不一样。”|

    宋崖词有些头疼地看着胡搅蛮缠的鲛人。

    他忽然有些后悔把这个鲛人留在自已身边了。

    跟他的哥哥不同,这只更小的鲛人脾气有些奇怪,宋崖词有时候会应付不过来……

    或许是在宫内待久了的缘故,他记得,先前的鲛人还没有这么难应付。

    “崖词,这个院子里有好多偷偷看你的人,我帮你惩罚他们吧?剜掉他们的眼睛怎么样?他们可不配看你……”

    宋崖词阻止了这只阴暗小鱼的坏心思。

    “不行,府里的人你不能动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,那些人你都要利用,可为什么不用我呢?我不比那些人好吗?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我。”

    宋崖词的脑门抽痛,无奈地给鲛人安排任务,好换取片刻安宁。

    “别再胡闹了,真的想帮我,就去磨墨吧。”

    第239章 【无限】鲛人(42)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救我?”

    荣暮辞不解地看着霍轩。

    他神色凝重,心中矛盾重重。

    霍轩是太子的人,而太子已经顺利清除了所有的障碍,不久后就要登基了,而身为功臣的霍轩自然是跟着水涨船高……

    在这关键时刻,霍轩定然是巴不得不出现一丁点的岔子,可他现在为什么要救下受重伤的自已?

    霍轩看着二皇子苍白的脸色,心中也有些挣扎。

    照理说,荣祥泽现在已经稳当地坐在了该坐的位置上,自已的计划也完成的差不多了……

    可,霍轩总觉得自已还应该做些什么。

    其实霍轩一直知道宋崖词在关注荣祥泽以及荣暮辞两个人的事情,可他一直想不明白宋崖词为什么这么关注。

    直到那天,霍轩在宋崖词的书房内看到了一本古书。

    那本书上记载的是前朝的旧事,真真假假,霍轩分不清楚,可却因为这本书多了层别的想法。

    而他对于宋崖词也有了新的猜测。

    他绝对不是在关心荣祥泽或者是荣暮辞,而是在看戏。

    既然是在看戏,那么霍轩自然想让宋崖词尽兴而归。

    也正好,现在的荣祥泽跟荣暮辞就是自已手上的提线木偶。

    怎样把这场戏变得更精彩就是操纵者霍轩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可……

    真的要做这样的事情吗?

    只是毒害绥帝,那么江山还后继有人,绥国也不会乱,可若是真的将荣祥泽跟荣暮辞逼到最后一步,这两个人一死,绥国可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……

    霍轩只在心中挣扎了片刻,末了,深吸了一口气,就决定为宋崖词奉上一场好戏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也将给自已带来无尽的麻烦,甚至可能失去一切。

    但他其实并不在意那些,不是吗?

    在潍县时,就算没有徐刺史的儿子添乱,霍轩也不可能甘愿在那里待一辈子。

    平淡的美梦早就被粉碎。

    早在遇到宋崖词之前,他的人生就变成了一条荆棘之路。

    真正害他不得不上路的,也不是自已的父亲,徐刺史的儿子或者是宋崖词,而是他自已。

    霍轩的心中并不渴求安宁,或许宋崖词也正是看出了他不是一个谋求安稳的人,才愿意找上自已……

    他当然可以赌一把。

    霍轩不怕倾家荡产,他本就是一无所有的赌徒。

    “二皇子,为什么救你并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,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随便猜测,总会有对的。

    我却有一个问题能问你,我敢救你,你敢跟我合作吗?”

    荣暮辞看着霍轩。

    许久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敢还是不敢呢?

    他当然是敢的,自已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失去了。

    哦,还有一条命。

    可自已如果拒绝霍轩的帮助,用尽最后的力气逃亡,一定会因为伤势过重死在路上。